把我对世界对世界对世界的爱 如数还给我啊
把照片叠起来 可能也就十来厘米 这就是我所经历的 十来厘米高的人生 我的臂弯上 落满了星星的移动的轨迹
想独自升起一面旗 把自己升起来 把猎猎作响的风升起来
命运也只不过是 摆出优雅的姿态 停在生命雕成的 玻璃杯上的 一只精巧的花脚蚊子 而已
世界不过 是一个沉默的哑谜 ——我不猜 我用沉默回报 世界的悲悯
夜晚是一盏生了锈的灯 漏下几点灯油 在桌面上灼出一条 通红的心跳 我用苛求的神经细胞烧穿 文字的哑谜 我的眼睛终于生了茧 这多像一个宗教仪式
我也曾经拥有,一棵只会开花的树 我时常戴着一只天青色的面具 ——我也曾经拥有,所有的白天与夜晚
和儿时的旧玩偶说晚安 和床头未写完的信 与隔着邮戳互寄思念的人 默道晚安 和小美人鱼看到的 最后的紫色太阳说晚安
日子一天天过去 日历一天天薄下去 去年的日历早已用完 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底座 上面沉淀着 岁月的根基
身体里布满了蜿蜒排列的 深蓝色的礁石 只有深蓝的海底 才会流出鲜红的血 绝望的手将礁石排列成 下一个周日的形状 我在世界流血的声音中 梦游般无力地漂浮 飘浮,飘浮, 与命运擦肩而过
是谁的手持一支破损的试管 执一把生锈的镊子 测 一捧月光的纯度
所有想要叫喊的 最终都沉默了 我只流一滴泪 任其落在锁孔上 锁孔便生了锈
有时候我又觉得云很远 从这一片云的静止 到下一片云的游移 这似乎就是一生的距离
十二月的夜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夜 月光断了 雨也是 没有星光的泼满黑色的夜里 撞出一枝肆意生长的冬天 将夜折断 将心点燃
长城是历史凝固的眼泪 无数攀登者来了又去,去了便不再来 ——历史也会老的 月光如水,心明如月 直指浩瀚的星辰万千
山埋葬了山 群山断裂之处雾薄些 我会在独自跋涉时经过此地 在时间的墓上放一束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