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可以流泪了呼喊了沉默了哭泣了 顶针式的沉默 为余烬加冕 游荡与沉默 融进我的笔和血肉 直指夜的心脏 冗长的 即兴修改并行进 即兴的 如果 惠特曼 便可以 沉默泪水夜晚姓名命题 顶针式地返回了 一颗一颗的光
提着灯笼草芯的灯笼 还缺半盏星子作打火石——不会再等了 (彗星撞击月球表面 涌出几群白色的飞鸟 寂静持有行将就木的大气层) “心灵共有二百三十一道大门”卡巴拉说[1]; 我戴上第一百五十二张面孔: 所有的夜晚都纯洁
当石子淹没全个街道 你会看到我再一次 采摘花刺 记忆和现实中 我仍习惯 重复人生的校对 像是在夜空中闪烁的 远古游鱼的化石
每一株健康的麦穗里 都长出沉甸甸的月亮 因为神话和回忆 我断章取义,虔诚跪拜 女娲补天之时 年老的夸父在练习追日 年幼的嫦娥在天空中 嵌上一轮金黄的邮戳
在晶体间锁出一种经纬线的晕眩 栓不住一千一百万亿种 飞翔的姿态 看到植被便习惯性急于用思想 从其中掐出一株春天 我只能在手中捧上一盏盛满大海的眼睛 点燃土壤、深秋、语言 以便灌木生长
在连绵不断的人生和雨季中 我看到一只 飘忽不定的蜻蜓 每一片翅膀都是一个岛屿 错误可以草率而自然地归因于 一个恰巧路过大地的人 那么 请评价一下 又一次死海的死亡
再一次,你,服从 你会回到八十五岁的时候 在燃烧的火焰的尽头: 失去或遗忘 ——这是一场小小的官僚勾结
把墙壁挂在油画上 钉子被卸下 退后一步 好仔细看清画上的细节 屋内光线充足 于是意外地 落入窗外阴影的怀里
如果我颤抖得足够厉害 胳膊上附着的现实就会剥落 以石雕溺毙的速度向前跑去 跌倒 使得我的全部血液都开始颤抖 如果像蝴蝶那样不停四处飞动的往事颤抖得足够厉害 我就会被回忆打动
我静止 但我南方的羽毛 还是固执地 与和你生活过的江南 互文成了一个春天 我候鸟一样的血液 成群结队地飞向你 雪地上白色的心脏 通红地偏南 像一只不会痛苦的太阳 你南方的牙齿 是否温暖? 你走之后 我还在这里 站立啊站立 血液都微微冻结 有时也动弹一下 掸一掸肩上 比名字还厚的雪
偏袒所有我记不住的日期和节日。 我偏袒诗歌和人生 的断行和双关。 我偏袒热烈的、不能言说的爱情。 我偏袒暂停必要的生活 去写不必要的诗。 我偏袒足两的歌词和偏瘦的旋律。 我偏袒秘密与悲剧。 我偏袒不幸的愿望, 我偏袒偏激的美丽。 我偏袒大地一样的床铺 和岩石一样的枕头。 我偏袒失眠的眼睛。 我偏袒河流般的个性。 我偏袒每一首没有理由的诗, 每一个拥有理由的人。
和你席地而坐,双膝如木 那些没有词语的时刻 我们只能触碰 在我的皮肤上 执笔你的名字 在语言缺席的时候 然后我开头 注视这些 荧光的坎坷
五千年的时空里 我们用一束火 驯服了石头的沉默 在冬天的上游 拾回了我东方的名字 在阳光下晾晒了身体里 所有的河流和枝叶; 默写海水和人生的颜色 那些零星的足迹 把大地织成了 夜晚的天空: 这是星星的时刻 两颗心脏之间 点起一盏灯
一个又一个 名字流淌 拍打黄昏的心房 海的那头 我丈量人生的刻度 雨季如此稀疏 河床像干裂的嘴唇 所有的陆地合拢 围成不会完成的吻 在明晃晃的海岸线上我们走着 不敢牵你比海风还干净的手 日子海水一样汇合 我们沉默 把贫血的爱 听成了复数
用一绺夕阳 将我们的十四行诗 染成红色 月光之下 韵脚之下 我们转变 我们抱合 我用星子和天空的片段 将你冲洗洁净 然后我供认: 夜晚是我们出演的最漫长的独白 而春天 仅是我们的引申意义
8月25日钢笔晴朗,右手暴雨 我们:这海中的茶叶 泡出了苦味 冰面上我默写你的名字 默写你 然后我想起八月 的你 佩戴着勋章 般的肺叶和呼吸 向我 走 来 我四肢里的湖泊 都只好起了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