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炉火和岩石的中心 我点燃一加仑的冬天 将一指干涸的手骨 戴在一环泉水般的戒指上 像一条街道一样 住进一个流浪汉的饥饿里 ——去吧,去吧
总有几株幼嫩的春天 从岩石与大海的裂缝间 艰难而优雅地爬出来 尽管他们很可能 在这荒凉的峡谷中 自由而骄傲地流淌了没一会儿 就以鲜花般凋零般的倔强夭折了啊
指尖总能找到发光的栖木 像是一对折断的翅膀 我总觉得它们用十个空洞的月亮看着我的时候 像是有十个新鲜的处暑和大雪一齐凝望 记住它们的颜色 记住它们的质感 记住怎样用它们存活 记住存活的样子 在生活和天堂的倒影里 我一无所知 全程奔跑
下雨的时候 推测 雨珠是星子的流产 我看着 风筝线像天空的脐带 把我所有合拢的目光都带远 梦境温暖成子宫的形状 季风里我捏着笔尖 思索宇宙的命名 那些遥远的眼睛没有哭 像是作了泪水的节扎 一步一步我走着 离风那样近 离坠落的背面那样近
张开的翅膀 张开的羽毛 张开的匕首 张开的翅膀 张开的羽毛 张开的匕首 淹没又浮起的修辞法 自主的涟漪 青白色的沉默 被看见 共鸣式的湖泊 张开晦涩的眼睛 肋骨般骄傲的琴弦 允许被堤岸笑话 蓝色草坪上 河水般 的裸足行走 是一些人: 雪白皮肤彤红肋骨
集中学习了怎样可持续发展情感 而我只想要一种自私的想念 困意和寒潮压了韵 ——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 麦子也不是河流 我的脖颈疼痛 因为其中奔涌而过的成熟血液 用年轻歧路填补我灵魂的空缺好了 我无心学习农业 只想学会怎样灌溉内心与春天
我一直被三十摄氏度的早晨裹住 像一件穿不上的单衣 眼泪咽不进肺里 囤成一次 水仙般的断裂 没有池塘的月亮: 啃食、沉默、长出骸骨 用夜晚测量伤口的厚度 夏天里可以为之溺亡的东西繁多 余震之类 五月之类 波动: 锋利如血 温柔似剑
将手心放于窗户 触摸一个冬天的肌理 语言简洁 枝叶漫长 寒冷与皮肤缝合 孤单总是单程的 在未刊登的心事上提名 站立 立成一株雪
承担不起母语的变调 一遍又一遍 蒸馏昨天 背影是一种极具尊严的解散 我携一捆夕阳的草稿 和 注满乡音的笔 终日走失 希望它 解剖我 双声叠韵的恐惧 将整片天空都弹出 冰裂的纹路
光是一种距离: 交错式的明亮 当我们说到火 浇灭的是八分钟前的黑暗 用国际统一的方式 丈量星尘与星辰 燃烧背后 我们用同一种方式沉默
我提炼了那种困倦的沉默 合上书 眼睑 灵魂 犹豫着要不要给回忆坠上标点 我随机排列的悲伤 达到了毫无头绪的要求 我的指纹 皮肤 心跳 随机流淌过布满卵石的河流 合上那扇门了吗 在泉水间我也可以自如地滑倒了
当他们把灯关上的时候 麦穗会开始发光 还有隐喻 还有五月的风 还有背朝月亮的山坡 以及 我的心脏 会开始发光 回家是一种习惯 迟到也是 晚一些 事物的味道就成熟了 八月时隐时现 将秋天的草和夏天的花制作成喷雾 漆出砖块的温暖 和成熟的季节
湖泊: 热烈的岛屿和语言 描述名字的数量 然后撒谎 ——这至关重要 我们没有意义地出现 时间升华的形式 像极了语言
季节被隔离成四个板块 同理 心脏被分成两个区域 血管里分别流出 鲜红的南极和北极 也该将人生连接进生活的网 在空白之际 选择刷新或新建标签页
悬崖找不到边缘 但还是可以 熟练地任悲伤自由下垂 像是顺游而下的瀑布和溪流 当宇宙最后的答案在脸上流淌 当泪水从一个眼窝落入另一个眼窝 像是春天从一个湖泊溺死于另一个湖泊 我折断的眉毛 像是一个已经讲述完毕的 无法写完的故事 每当盘古开天辟地后我总是质疑 左手臂的第三根动脉正在坏掉 只剩下家徒四壁的春天 它们数以千计 奔过呼伦贝尔大草原
火山沉默的留白 没有必然联系的 写下你听到的句子 可是你可以回到这里吗 回到流泪般的重复与删除 为何学会了回到语言中心的火花 点亮我光洁的额头 流畅的河流 连缀成句 自身和自身之外的声音 在纸上 扎根 关键的几点 要是火 具体的 息息相关的火 没有可比性的 我的眼睛和眼睛 分析目光深处的技法 最好是 清楚流畅的光 为什么要讨论 只想轻声 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