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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宫

梦境像一面绵延的水,熔点低于宿命。我总是在睡梦中写诗又忘掉。找回记忆是一种借口,总有人执着地找寻不幸直到结尾,像发霉的邮票和旧橘子,像等待牙齿和月光,一起掉落。

 

手腕与脉搏交界之处应该有一座小岛。我应该不断寻找自己的母语。年岁增长。像船桨用皱纹走遍全世界,一些岁月应该收获一个漾起波纹的春天。

 

灵魂裂开会有光漏进来,会有很多很多渴求,年轻得像还未雕刻的油画。像杨树,像盼望老去的风筝线。土壤在脚下展开,仿佛我们过去生存于一片被遗弃的沙漏。

 

付出了一些长满根须的果实。总是想到晚年的羊毛衫和新围巾。摇椅上该放阿多尼斯还是萨拉马戈的书。年轻时读过那些路过的晚风,读过那些路上的大卡车,读过酗酒的路灯和酗酒的梦。摇椅上应该给流浪和出走的叛逆与犹豫留一个枕头。

 

很多皱纹爬上笑容。像我日复一日不曾变更的播种。一些声音过于明亮。我用过时到衰老的语言呼唤火。不知道是否已经长大到可以将话语扎根于沉默的年纪。于是还在用一些深刻到让人担心的年轻三缄其口。用年龄和晚风的总和描述一场关于迷宫的等待。

 

度过了足够的年月去用逃离来播种新的春天。发芽的是一些沉睡的目光,因为已经老去的足够久。我怎能不想在鸟的生命里住得更加远,在拥有翅膀的灵魂里不断滞留。 降落是一种勇敢的举动,用死亡拥抱土地或许也是。年龄是一种资源。我很难计算自己是否真正贫瘠。

 

用一次飞行交换了裸足行走的固执。灵魂和肋骨深处的深刻伤口,只能用轻到杂乱流散的几束眼泪显现出来。生活的表皮上隔开浅浅的裂痕,因为如此久之后,我们仍在质疑。岁月尽头我将自己分层埋藏,像回到最熟悉的图书馆,按字母顺序整理并归还生命。

 

走出镜子重重的谜面后我会变老。因为我把一些过于年轻的痛苦交给了时间。


最终我还是会在书桌前穿上最好的衬衫写作,像第一千一百个默默相爱的人。

 

2021.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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