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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

 于是我们对着月光咀嚼自己的影子。

 

沉默也不是那同一种沉默。我们沉默着被维持沉默而遭受质疑的沉默。

质疑合上眼睛,可以长出多少根须,闭上嘴唇,可以降下多少丰厚的雨。

我们用一种熟练的方式沉默到底,简洁永恒到像墓志铭。

我们会用同一种句式写每一行诗,每一行眼泪,每一种显而易见又深埋心底的恐惧;

用同一种句式书写所有不会相似的生命,表述每一种失掉声音的疼。

我经历过冗长的公路和冗长的独白,用一些调零播种。

我们创造着那些逆行的河流,从种胚伸向雷雨。

我搭载过来往不断的车辆。

我能不能回归长出眼睛和手掌的田野。

 

话语交还给所有人。

 

我们换了一种方式沉默。

我们停止过行走。拒绝过土壤、泉水、晚风,拒绝过流动的凝固。

我们折断肋骨时可以没有声响,剔除骨骼点亮的风暴要满是声响。

我们只能用一种鲜红到接近流血的方式倾诉。

我们只是一个唇形,一种眼睛生长与睁开的方式,浸满色彩沾染不上声音。

我们用于思考的头骨,明亮而致命。

 

用连年丰收的沉默分配了困境。

 

我们单独地,带月亮与影子返乡。

 

2021.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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